「叮咚。」電鈴聲響起,與此同時,媽媽的聲音也從廚房中傳出──

  「織語,是不是妳朋友來了?」

  「啊啊,繭,你去開門,我現在沒手!」花織語從儲藏室走出來,手裡提著電火鍋的箱子,往餐桌的方向走去。

  「哦,好──」拉著長長的尾音,繭將最後一片香辣鱈魚片塞進嘴巴裡,揉揉零食袋,起身,丟進垃圾桶之後,才慵慵懶懶的拖著步子朝玄關而去。

  打開門,門外毫不意外地出現三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。

  「進來吧,不過飯還沒好,你們先看電視吃零食吧。」他讓過身,努了努那還有半條鱈魚片晃蕩在外的嘴,含糊不清地說著。

  「那我們就不客氣啦!」率先奔進門的是南慧,蹦蹦跳跳的就往客廳去了。

  「打擾了。」其後,是江凜夜,即使是在這種時候,仍保持了良好的教養,微微躬了躬身後才踩著不緩不慢的步子進屋。

  最後,是那月華之下飄逸著,恰似流光的銀白色長髮,還有那長髮的主人──睦月,慢悠悠的踱進門裡。

  繭在關好門回到客廳之後,意外地發現沙發上只有睦月一人,而江凜夜跟南慧都湊到了餐桌前跟花織語在說著什麼。

  「看這個嗎?還是別的?」繭拿起遙控器,做好轉台的準備。

  「嗯,可以。」幾秒後,是輕得幾不可聞的回答聲。

  「吃嗎?」繭從零食堆裡又抓起一包麻辣豆干,俐落地拆開然後遞了過去。

  「謝謝。」道謝,接過豆干,睦月拈了一塊放進嘴裡咀嚼著,不一會兒──

  「嘶──辣……」

  那張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坨,繭忍不住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,趕緊又拿裡一瓶奶茶插好吸管放到他手中,嘴裡也趕忙道歉著:「噗,抱歉抱歉,忘了先提醒你這個很辣的,你應該還不太習慣。」

  不過此時的睦月應該也沒有心情聽這些了吧,他接過奶茶就是一陣狂啜,像是沙漠中乾渴許久,終於尋到一方清泉的旅人般地渴求著那瓶子裡的水份。

  而另一頭的餐桌就熱鬧了許多。

  「織語織語,這個要怎麼開?」南慧拿起手中的東西晃了晃,在剛剛上下左右翻看了一番都沒有看見開口後,他決定還是來個省時省力的「不恥下問」吧。

  「哦,那個要用開罐器的。」正在忙著組裝電火鍋的花織語回頭,看見了南慧手上的高湯罐頭後笑了笑。

  「我來吧。」這時候,一旁的江凜夜笑容和煦地接過她手上的工作,「妳去開高湯罐吧,等等接好就可以馬上把湯倒進去熱了。」

  「好的,不過……會長你怎麼也來了?」花織語問出了心中疑惑,其實她一開始並沒有邀請江凜夜的,畢竟他跟其他死神不一樣,而且除夕這種日子,應該都是跟家人在一塊兒的。

  「怎麼,我不能來嗎?還是……」江凜夜偏了偏頭,唇角輕勾,「妳不歡迎我?」

  「不、不,當然不是,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是說,你家人不會介意嗎?」花織語慌亂的解釋著,生怕一個說不好,這歡喜的日子裡就有了那麼一點不愉快的鬧心。

  「呵,開玩笑的,妳快去開罐頭吧,我快裝好了。」又是一個莞爾,江凜夜發揮學生會長的本色,即使在這種時候也講求著分工與效率。

 

  「哎呀,居然來了這麼多人。」端著年菜走出廚房的媽媽,看到這一室和諧又熱鬧的景象時,也忍不住笑意滿盈。

  「不好意思,麻煩阿姨了。」江凜夜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紅燒魚。

  「說哪兒的話呢,織語爸爸還在外地工作不方便回來,你們能來,這個年反而熱鬧很多呢。」說著,媽媽又提高了嗓門,「來、來,都來吃飯了,來餐桌上坐好吧。繭!別看電視了!」

  所有人在餐桌坐定之後,花織語開口:「媽媽,我跟你介紹一下,這是南慧、睦月,還有我們學生會長江凜夜。」

  「您好。」凜夜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。       

「好。」睦月略有些僵硬地點著頭。

  「阿姨好。」南慧嘻嘻笑著,一臉燦爛,「哇,這個魚,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耶!」

  「呵呵,織語妳朋友真會說話。」聽了南慧的話,媽媽笑得更加開心了。

  「媽,妳別被假像騙了啦。」撇撇嘴,繭翻了翻白眼,對南慧裝乖的舉動十分不齒。

  「真是的,你這孩子,怎麼這麼沒禮貌呢!」小小地訓斥完繭後,媽媽又繼續對眾人說著:「聽織語說,你們也是家人不在身邊所以一直一個人過年,以後要是這樣,就來我們家過年吧,過年就是要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,不要怕打擾,對阿姨來說,忽然多了這麼多孩子,感覺很幸福呢!」

  「謝謝……」這一次,率先開口的是睦月,雖然依舊簡短。

  「嘻嘻,既然阿姨都這麼說,我是不會客氣的哦。」

  「好的,謝謝阿姨。」

「別客氣、別客氣,呵呵,來,大家都餓了吧?趕緊開動吧。織語跟繭還買了些煙火,吃完你們還可以去外頭放煙火玩。」媽媽樂呵呵地催促著大家動筷子。

火鍋的熱氣氤氳,白煙蒸騰著向上,似是象徵著步步高升的好兆頭。外頭的天氣依舊寒冷,屋內,大家圍在一起,天南地北的聊著,或許是因為吃著熱騰騰的飯菜,身心也都溫暖了起來。

       

  「謝謝妳,今天邀我們來。」

  吃過飯後,媽媽和爸爸煲電話粥去了,而花織語和死神們提著一袋各式各樣的煙火到外頭玩了起來。

  南慧、睦月和繭對這種東西的接觸機會還是比較少的,自然好奇心重,尤其是南慧跟繭,一下子就玩開了,萬花筒、蝴蝶炮、甩炮,各種煙火都是他們新奇的玩具,就連睦月,都拿著一支大號仙女棒看得入迷。

  而花織語跟江凜夜雖然也沒什麼放煙火的經驗,但到底在人間還是見得比較多的,便站在屋簷下聊了起來。

  「哪裡,其實媽媽說的沒錯,大部分時間,都只有我跟她兩個人過年,真的有些冷清,今天你們來,熱熱鬧鬧的,真好,真的,好像一家人。」花織語看著眼前和樂融融的景象,笑了開來,由衷地說著。

  「織語織語,快來,妳看,這個好漂亮!」南慧衝過來拉住花織語,指著剛燃放的煙火。

  一片火樹銀花綻開,滿目絢爛,讓人目不轉睛。

  這時,又有兩支仙女棒忽地在兩人面前蹦出來,是繭跟睦月。

  「給,漂亮。」睦月將手裡的仙女棒拿給花織語,白淨的臉上,有些微的紅暈。

  接過仙女棒的那一瞬,忽地,天上傳來煙花的炸響聲,一個又一個,接連不斷,甚至還有好幾聲同時炸開的,黑夜頓時閃耀成了白晝,而這場煙火秀的背景音是左鄰右舍噼哩啪啦個不停,好像怎麼燒都放不完的大紅鞭炮聲。

  「新年快樂!」花織語開心地大叫著,給了死神們一人一個又大又緊的擁抱。

  希望,來年大家都還能在一起,平安順利,那就好了。

  對著天際的耀眼,她閉上眼睛,十指交疊,默默許下心願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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